艾祥走出大雄宝殿,边走边想着心事。

黎玉莲一直等到下午,终于等到了管事的大和尚。说妥了寺庙提供香料的事后,正要到大雄宝殿寻找艾祥和他一起下山,却看见他在大雄宝殿外愣神发呆,仿佛陷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。

她微笑着问道:“怎么啦,是什么人迷住你了?我在寺院的游客里面没有发现能吸引眼球的美女啊,不会是看破红尘想要在这里出家了吧?那样的话,就无法再享受烤山鸡的美味了。”

艾祥回过神来,望着眼前这个熟悉之后就变得活泼可爱的山妹子,笑着说道:“出家暂时是不会考虑的,我是一个俗人,尘缘未了,凡心未改。美女嘛,还是发现有一个。”

黎玉莲回头看了一眼寺院里那些虔诚烧香拜佛的游客:“真的吗?我怎么没有发现啊,在哪里呢?”

艾祥调侃道: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呐。”

两个人便相视一笑,黎玉莲在和艾祥走出半山寺后说:“为了你给本姑娘加了一个美女的称呼,下山后我请你吃新品烤山鸡。你看如何?”

“新品烤山鸡?”艾祥不明白黎玉莲的意思,黎玉莲点点头解释说:“没错,是新品烤山鸡,不是你吃过的竹炭火烤的。是使用特制的电烤炉的,采用新创的工艺烤制的。今天就准备正式试烤,工艺成熟后再向市场推出,可以免费请你试吃。”

艾祥笑了:“敢情你是把本人当成试吃员啊,那样的话光免费是不行的,还必须得给工资才合理。”

黎玉莲解释说:“其实之前早就试烤过上百次了,一次次地改进工艺,现在的风味已经接近用炭火手工烤制的了。采用电炉烤制的优势是很明显的,这样才可以批量生产烤山鸡,完成了这一步的要求,条件具备后就可以开连锁店了。”

艾祥感慨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山妹子:“你真是厉害,的确是个做生意的人才,做大生意的人才。头脑灵活,做事有条有理的,有方法有计划,祝你早日成为富婆小妹。”

黎玉莲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: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富婆小妹的叫法。艾祥,你真是太有趣了,哈哈。”

艾祥在办公室里独自想着心事,他还沉浸在几个月前那段特殊的大山之行中,回味着半山寺的那些经历。

想到山门处见到的那个一脸奇怪表情的中年和尚,想到大雄宝殿里那个闭着眼睛,却世事洞明的老和尚,想到心里装满了创业计划的黎玉莲,不知不觉间又出了神,脱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:“太有趣了。”

余梅从实验室里出来,看见艾祥在几个人合用的办公室里发愣,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样子,忍不住问道:“是什么事让你觉得太有趣啊?”

艾祥这才回过神来,有些拘谨地笑着说:“刚才走神了,像是做了一个白日梦似的,所以就想笑,真是不好意思。老师有事吗?”

余梅将手里的一叠实验资料放到他的桌子上说:“艾祥,我还有一篇论文要赶稿,这些数据你帮我处理一下,整理好后下午给我。”

她想了想又看着艾祥说:“你最近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好,看你经常愣神的样子,是疲劳了?还是其他什么原因?你自己要适当地注意一下,调整好状态。这些数据也不是很急,今天能整理出来就给我,明天给我也是可以的。”

艾祥望着站在面前的余梅,想到最近总是容易走神,难以集中注意力,便有些歉意地说:“最近老是想一些不相干的事,耽误工作了,对不起老师。”

余梅温和地说:“有什么心事,找时间跟我聊聊,不要老是闷在心里。”

余梅开完学术研讨会从外地回来后,就发现艾祥越来越显得心事重重,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之外,他几乎与同事之间再没有更多的话题。总喜欢静静地待着,安静的有些让余梅感到不安。

艾祥以前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安静,以前他也有安安静静的时候,但那是在安安静静地做事。现在他经常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发怔,眼神似乎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遮蔽,没有了往日的清澈,只有一片茫然和迷惘。她一直在等着他,等他主动告诉自己什么,却发现他似乎已忘记了她这个老师的存在。

余梅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会自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,因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,他一直都是靠着自我奋斗走下来的。遇到任何事,他都不会气馁,也不会自暴自弃。但这一次似乎表现的有点特别,她有些放心不下。从半山寺回来有三个多月了,他究竟遇到了什么让他放不下的人和事呢?

望着余梅走出去的背影,艾祥又有些发愣,直到另外的几个同事走进办公室,他才重新回过神来,努力地集中起精神整理着余梅拿过来的实验数据和资料。当他低头埋首工作的时候,似乎又忘记了一切,手机的铃声响了好几次,他也置若罔闻。

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的时候,艾祥茫然地抬起头来,似乎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身边的同事,问道:“你们谁的电话?一直在响呢?”

在他身后的小王看了他一眼,偷笑着也故意问道:“嗨,你们谁的电话?”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都笑起来,笑成了一团。艾祥又一怔,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电话一直在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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