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这处坐落着不少小区,对面是刚开发的楼盘,周婕家是旁边这一栋的老小区,纯楼梯房,只建到了六楼,旁边挨着两三栋。

&ep;&ep;这处一直说要拆迁,拆到现在也没动静了,里面留下的住户并不多。

&ep;&ep;林漾正回忆着沈柏裕说过的这一处规划,从周婕旁边的那个单元里就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&ep;&ep;杨瀚穿着一件白色背心,一个大裤衩,脚上踩着一双人字夹拖,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拿着一包垃圾走到垃圾桶旁。

&ep;&ep;林漾估算了下时间,高二虽然比他们结束的早点,但从学校到这里的时间杨瀚也不可能考完试回来睡一觉。

&ep;&ep;看那样子,应该是睡了很久。

&ep;&ep;杨瀚扔完垃圾,往旁边又吐了口唾沫,抬头的那瞬间瞥见电线杠下的林漾,两人隔着条马路遥遥对望了眼,他看见林漾神色平静的移开眼,好似并不在意。

&ep;&ep;提着蛋糕的周婕从旁边下楼,瞧见杨瀚盯着那处不由怔了怔,然后快步跑过去:“林漾,拿好了,我们走吧。”

&ep;&ep;林漾点头,两人转了身,没再看他。

&ep;&ep;杨瀚无所谓的耸耸肩,又晃悠进了单元楼门口。

&ep;&ep;刚走开没两步,周婕就憋不住的问:“你认识杨瀚啊,你怎么认识他的?”

&ep;&ep;“不算认识。”林漾提了下书包带子,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疑惑的明眸里,“你和他是一栋楼吗?”

&ep;&ep;“对啊,杨瀚家一直住这,但我们跟他都不熟,他一家吧,都有点怪。”周婕的语气跟碰见了蛇鼠一般嫌弃。

&ep;&ep;林漾沉思了两秒,还是问:“他家怎么了吗?”

&ep;&ep;杨瀚那家的情况吧,说可怜也可怜,但说可恨吧,也可恨。

&ep;&ep;“他爸跟他妈原来婚姻关系挺好的,他妈人挺不错的,还是个富家小姐。但杨瀚他爸好赌,输了不少钱,差点把这房子都赔进去,幸好她妈提前藏了房产证,他爸后来发现后把杨瀚他妈打了个半死。”

&ep;&ep;周婕想想当时见到的那场景都可怕。

&ep;&ep;“再后来,他妈那边的娘家人知道了,逼着女儿跟这男的离了婚,人家把女儿带走了,杨瀚他爸想用杨瀚威胁他妈,就故意说不给她儿子,敢离婚就不准要儿子,谁知人家那边真一不做二不休,给女儿很快找了个有钱男的,把杨瀚他妈带走了,再也没回来过。”

&ep;&ep;“这栋房子大概也就是他妈对杨瀚的弥补。”

&ep;&ep;周婕跟杨瀚不熟,但周围邻居倒经常聊起他家的事:“他爸离婚后就从赌变成了喝酒,天天喝的烂醉,意识不清的时候砸过我们不少东西,回家里也砸,杨瀚小时候被他打过不少次,现在大了,好像知道跟他爸反抗了,再也没打过。”

&ep;&ep;林漾微微眯眼,又问:“那刚刚说的可恨是怎么回事?”

&ep;&ep;“你看他爸那样子哪会是好好培养杨瀚的人,他爸在外面没少坑蒙拐骗,连带着杨瀚也不学好,光我这一年都听过他不少龌龊事。”

&ep;&ep;“还有刚刚那样,估计也是刚睡醒,他经常逃课,不是在网吧待着就是回来睡觉,这正是青春正好的男孩,就开始自我堕落了,也是可惜。”

&ep;&ep;周婕说着叹了一口气。

&ep;&ep;见林漾长久不说话,还以为她是在难过:“你是不是在同情杨瀚啊,我不知道你两怎么认识的,但你真的离他远点,不是因为他家庭不好,就是提醒你,这人心思不正。”

&ep;&ep;你要说这样悲惨家庭的孩子也有不少,无非是两种选择,要么发愤图强改变自己的这种惨况,还有就是像杨瀚这样,埋怨命运的不公,把怨恨全发泄在别人身上,觉得就这回事了,改变不了,一如既往的自我颓废下去。

&ep;&ep;“他总觉得我们看不起他家,以前住在小区里的那些好心人看他可怜给他送饭送钱的,他都把人赶出来,还说我们是施舍,说我们是去看笑话。”周婕骂着,“跟个神经病一样,说为什么我们就能这么幸福,为什么不是我们来遭受这些?你说这人都什么阴暗心理啊?”

&ep;&ep;她叮嘱:“林漾,你可千万别同情他。”

&ep;&ep;“不会。”林漾摇头,眼神无波无澜的,“他是不幸,但他只是这世上千千万万不幸人中的一个罢了,这世上比他不幸的人还有很多。”

&ep;&ep;杨瀚更不该用他的不幸去伤害另一个人的不幸。

&ep;&ep;难道他伤害的那位高二同学就幸运吗?

&ep;&ep;那两个上了年纪却还要为了生活夜间奔波的老人就幸运吗?

&ep;&ep;六七十岁的老人尚且会为了生活努力挣扎,他杨瀚在青春正好的年纪又何至于此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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