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外狼内狗 (1/2)
&ep;&ep;叩叩。
&ep;&ep;朱邪敲了两下,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沙哑而响亮的“请进”,推开虚掩的门踏入门槛。
&ep;&ep;这么多年,办公室里的陈设倒是没什么改变,和朱邪上高中的年代很像。
&ep;&ep;到处摆着吊兰、仙人掌、课本和作业摞,年纪最大的老师桌上有鱼缸,年轻老师桌上则摆着玩偶,多少让朱邪回忆起作为学习委员来办公室给老师帮忙的日子。
&ep;&ep;她的高中时代……
&ep;&ep;高中,朱邪还叫牧希清,和改名后一样,总是独来独往。
&ep;&ep;那时妹妹刚出生,母亲对她所剩不多的关心一概撤销。
&ep;&ep;有时写完作业,她会去摇篮旁看一眼妹妹,觉得小婴儿像个小怪物。
&ep;&ep;婴儿的五官还没长开,没有一点像她父亲的丑陋痕迹,甚至不像人,更像一只没有感情、无法交流的无毛猫,或者……被开水烫掉了毛的粉皮耗子。
&ep;&ep;噗。
&ep;&ep;“你就是贺炎炎的家长?”
&ep;&ep;“嗯,我是。”
&ep;&ep;怎么想起白幽来了,朱邪好笑地唤回思绪,专注于眼前的班主任。
&ep;&ep;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,梳中分齐耳短发,戴金属方框眼镜,显然是位有资历的老师。
&ep;&ep;久在中小学教师岗位磨砺的人,浑身都带着砂纸般的粗糙感——衬衣袖口沾着粉笔灰,微微鼓起的脸颊下压着润喉糖,嗓音的响亮是强撑的。
&ep;&ep;“他小姨怎么不来!”发怒时的威势很符合岗位特色。
&ep;&ep;无端承受属于别人的怒火,朱邪没有感到冒犯,她总是很佩服干这一行的。
&ep;&ep;高中生多一半是性欲正盛或尚未开智的少年,放在医院里,既能扮演患者也能扮演医闹,每天要和他们相处超过劳动法保护的时长……
&ep;&ep;脾气变差很正常。
&ep;&ep;“我也是他的姨妈,您和我说就行,他给您道歉了吗?”
&ep;&ep;班主任端起泡着枸杞的茶缸喝一口,似乎被家长端正的态度取悦,放缓了语速。
&ep;&ep;“道歉是道了,可说实话,他拿我这么个已经绝经的人开玩笑,说几句飞机场黑木耳,能把我怎样?”
&ep;&ep;“我是替他爹娘着急啊,根正苗红的独苗子,怎么能烂在我班里?这几天带得班里其他同学心思也浮了,一有空就传他怼老师的壮举,学他嘲笑那些乖乖女,今天下午就是自习,你赶紧带他回家教育,下周准时来校做检讨,要写够……”
&ep;&ep;“也许他本来就是烂的,教不教都一样。”朱邪淡淡说。
&ep;&ep;“你说什么?”班主任怀疑自己听错了,没见过家长比学生更能摆烂的。
&ep;&ep;“哦,我说您没受到伤害就好,孩子我会带回家好好管教的,学校怎么处罚都行。”
&ep;&ep;朱邪说完,见班主任还被震在原地,没有反应,转身便要走。
&ep;&ep;刚转过头,就从办公室虚掩的门缝中瞥见一只窥探的眼睛。
&ep;&ep;“这位家长,您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班主任不明白自己为何失去了对话节奏的主导权,在身后有些好奇地喊她。
&ep;&ep;“我么,只是个普通的康复治疗师。”
&ep;&ep;朱邪压抑不住心底的笑意,迎着门外的眼睛快步走出去。
&ep;&ep;门拉开的瞬间,她一把将少年推出班主任的视线范围,望见他铺满汗水的两臂,遍布的肌肉和涨红的肤色。
&ep;&ep;明明是短袖校服,两袖却被怕热的少年一路卷过肩膀,生生卷成了背心。
&ep;&ep;“别人做课间操,你偷偷去打球?”
&ep;&ep;“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姨妈?”
&ep;&ep;两人同时发问。
&ep;&ep;朱邪抬起头,第一次在心里骂了人,现在的小孩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,竟然比她还高半头。
&ep;&ep;她已经很久没遇见比她更高的男人了。
&ep;&ep;路过的男同学打趣地喊他“炎哥”,在她这个“家长”面前竟充起了校霸的排场,好不恶心。
&ep;&ep;朱邪的手臂以格斗姿势压制在他颈前,不自觉加了力道。
&ep;&ep;哪知贺炎炎退后半步,自行放弃了对峙的势头,眨了眨眼睛,“你是那个……女邪医?”
&ep;&ep;啧,最近她怎么多了这么多奇怪的外号。
&ep;&ep;朱邪收回手,不等细问,少年已经把话一股脑吐了出来:“那年放假,爸妈把我扔给杨逸群,我一天吃三顿警局食堂,都快吃吐了,只有听那些条子骂你比较好玩。”
&ep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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