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临江仙换下平日穿的短打,把宽襟广袖的长袍穿得仙气飘飘。

&ep;&ep;他挽袖倒茶,端着白瓷茶盏说:“天女既然惦念着小殿下,便该让更多人认识他。记得他的人越多,他才越像活着。”

&ep;&ep;程梓点点脑袋:“喵呜喵呜!”

&ep;&ep;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啊!

&ep;&ep;天女手头的动作一顿,见她有所意动,程梓赶忙伸爪扒拉她,明亮的金瞳满是好奇和希冀。

&ep;&ep;“那就……说两句?”

&ep;&ep;天女松了口。

&ep;&ep;闻言,程梓忙蹿回桌子上,将盛有虾球的碗揽进怀里,又让临江仙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。

&ep;&ep;零食到位!饮料到位!

&ep;&ep;这才有听故事的氛围!

&ep;&ep;临江仙无奈一笑。

&ep;&ep;说起来,天女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自己与小弟的过往,自然也不曾认认真真梳理过那段回忆。

&ep;&ep;现在乍然提起,才发现记忆太过琐碎,似乎都是些闲事杂事,不值一提,偏偏她就是忘不了。

&ep;&ep;天女也忘了自己和弟弟诞生在哪一年,只记得有记忆时,对于天宫和古天庭的向往与思念就已扎根进脑海,一时一刻不能忘怀。

&ep;&ep;天女守着残破的天宫,有全天下最强的战力,却心灰意冷,一步也不想踏出三十三重天,非要抱着过去的残响,冷清度日。

&ep;&ep;她的弟弟,被世人称为小殿下的文赢,却与她截然相反。

&ep;&ep;“小弟身上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与好奇心,比起我印象中孤高冷寂的神,更像凡间充满烟火气的普通人。”

&ep;&ep;天女将一大把筷子浸在水里,用手掌反复搓洗,嘴角挂上一缕笑意。

&ep;&ep;“他初次下凡就结识了很多朋友,回来时带来了许多人间的物件——餐具、厨具、桌椅床凳,还有一面很大的山水屏风。餐具是朋友甲送的,厨具是朋友乙送的,桌椅床凳是朋友丙,一位木工,据说是墨家奇才亲手做的,拼在一起能组成一张大床,吃饭睡觉喝茶饮酒甚至下棋,都能在上面解决。”

&ep;&ep;“至于那面屏风……他说是他最好的朋友的遗物,生前倾尽心血打造,每一笔都是他亲自以脚丈量过的人间山河。他不忍心屏风落到好友那些不肖子孙手里,便扛了回来。”

&ep;&ep;程梓啃了口虾球,又喝两口茶:“喵呜喵哇?”

&ep;&ep;那些东西呢?

&ep;&ep;“被我藏进天宫废墟了。”天女语气平淡,“我怕睹物思人。”

&ep;&ep;“喵喵……喵?”

&ep;&ep;思念与睹物思人……哪个更堵心呢?

&ep;&ep;程梓眨了眨眼,想着前两世的点滴经历与无法再相见的人,清脆的喵叫声带出了惆怅的尾音。

&ep;&ep;“……都挺堵心的。但我……”

&ep;&ep;天女好像被问住了,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回答:“我居然毫不犹豫就屈服于睹物思人的痛苦里,哈,我真是没用。”

&ep;&ep;被程梓无心的发问点醒,她懊恼地捶了捶额头:“文赢若是知道,肯定又要笑我庸人自扰了。”

&ep;&ep;“喵咪!”

&ep;&ep;程梓摆摆手安慰她,然后弯爪捞起一颗虾球抛向她。

&ep;&ep;吃颗炸虾球,万事没烦恼。

&ep;&ep;天女张嘴接住虾球,没忍住,笑了一下。

&ep;&ep;她难得露出这样开心的笑容,眉眼舒展,如同一团褪去清冷外壳的火焰,明艳又灿烂。

&ep;&ep;把碗盘筷子都洗干净搬回厨房,天女坐到临江仙对面,继续说她和文赢的过往。

&ep;&ep;从文赢第一次做菜炸了厨房,到她第一次打下手点了灶台,再到两人一块儿煮腊八粥、做年夜饭。

&ep;&ep;文赢颠锅甩勺自封厨神,她乱放调料口味狂野,不重要的日子里,每一个片段都显得普通无趣,如今回想却都熠熠发光。

&ep;&ep;程梓就像在听书,听一篇并不波澜壮阔的日常流小说,两个天生神灵的柴米油盐、家长里短,感觉格外下饭。

&ep;&ep;临江仙大抵也是如此,破天荒地就着故事吃了两颗炸虾球——他以前饭后只喝茶,不吃别的东西。

&ep;&ep;不过,他们也注意到天女有意避开了文赢和陆留渊相遇后的事情,她其实不喜欢陆留渊,哪怕那家伙朋友知交遍天下。

&ep;&ep;对于小弟在感情上的选择,她不赞同但愿意尊重。

&ep;&ep;然而她虽然不讲这些,却把文赢去世前准备跟陆留渊分开的事讲了一点。一边讲,一边还露出了舒心的微笑。

&ep;&ep;程梓听得好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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