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她现在已经能利利索索跟着他一起下床,听见他穿衣的声音,掀开被窝,手指绕过他的脖子伸到前面,帮他整理衣襟。

&ep;&ep;朱瑄拉住她的手,亲她手背,问:“贺枝堂的婚事,要不要我派人帮着打听?”

&ep;&ep;金兰顺势趴在他背上,刚刚起来,声音有点暗哑:“不用了,你已经够忙了,这事我会让杜岩和小满他们留心,宝哥还小,不用急着定下来。”

&ep;&ep;枝玉到现在都没有出阁的打算,她不会催促枝玉,也不会催促枝堂。

&ep;&ep;朱瑄点点头。

&ep;&ep;洗漱毕,金兰挽着家常小髻,换上织金袄裙,和朱瑄一起练五禽戏。

&ep;&ep;天边隐隐浮现一丝鱼肚白,两人洗了手用膳,朱瑄逼着金兰喝了一盅人参天麻乳鸽汤,她督促他吃养身补虚的羊白腰。

&ep;&ep;用完膳,两人在暖和的内殿来回踱步消食,走了没一会儿,宫人过来催促。

&ep;&ep;伴随着响彻整座大内宫城的钟声,大臣们陆陆续续到了,各个宫门间灯火浮动,恍若流淌的银河,那是宫人手里提着的为大臣们照明的绛纱灯。

&ep;&ep;冬日天亮得晚,长廊里挂满竹丝灯笼,灯影幢幢。

&ep;&ep;金兰送朱瑄去乾清宫,一直送到穿堂前。朱瑄拉着她的手,走得很慢,她不用费力就能跟上他,花砖地上映出两道长长的身影。

&ep;&ep;宫门前灯火摇曳,一片压低的说话声,乾清宫的内侍和金吾卫早已经候着了。

&ep;&ep;金兰站定,笑着推朱瑄:“再往前走就是乾清宫了。”

&ep;&ep;朱瑄松开她的手,轻抚她发鬓,“圆圆每天都要这么送我。”

&ep;&ep;金兰继续推他,他登基以后好像比以前更黏她:“好。”

&ep;&ep;她这些天都没有偷懒,每天早起,送朱瑄出坤宁宫,然后回去补一会儿觉,接着各宫管事太监过来禀报事情,她起来处理宫务,下午偶尔接见命妇,傍晚朱瑄回来,两人一起逛逛园子,踏雪寻梅,用过膳再一起看书。

&ep;&ep;摛藻阁的书全都搬了过来,朱瑄吩咐杜岩把暖阁打通,他的书房在外面,她的在里面,中间只用黑漆雕花槅扇门做隔断。平时两人一个躺在里面书房窗下的暖榻上看书,一个坐在外面翻看奏折,她看到不懂的地方,懒得下榻,直接扬声问朱瑄,朱瑄马上就能回答她。

&ep;&ep;她站在阶前,目送朱瑄步下石阶,宫人提着羊角灯迎上前,簇拥着他走向宫门。

&ep;&ep;朱瑄走出几步,突然回首,灯影摇曳,映亮他苍白俊秀的脸孔。

&ep;&ep;金兰站在原地没走,云鬓浓密乌黑,肤光胜雪,一身雪白青珠儿皮大绒里氅衣,笑意盈盈地望着他,在她身后,是满廊璀璨辉煌的灯火。

&ep;&ep;朱瑄闭了闭眼睛,将眼前所见深深刻进脑海中。

&ep;&ep;金兰朝他招手,催促他去乾清宫上朝,手势和她逗弄猫儿房的猫猫狗狗时一模一样。

&ep;&ep;朱瑄失笑,转身踏入乾清宫穿堂。

&ep;&ep;目送朱瑄和宫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朱红宫门之间,金兰转身回坤宁宫暖阁,靠坐着打了一会儿盹,处理宫务。

&ep;&ep;年底事多,她忙到中午才忙完。午时朱瑄打发扫墨回来监督她吃饭,她就着糟鱼吃了碗粥。下午掌事太监送来京中世家命妇的帖子,她倚在榻上,翻开看了看,不知不觉睡着了,手里的烫金帖子跌落在地,小满小心翼翼地上前捡起帖子,叠好放在桌案上。

&ep;&ep;金兰这一觉睡得格外沉,直到夜里才醒,屋里没有点灯,黑魆魆的,什么都看不清。

&ep;&ep;她坐起身,过了好半天才适应眼前黑暗的光线,渐渐能辨认出屋中陈设的轮廓。

&ep;&ep;一个身影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,静静地看着她,黑暗中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潋滟着黯淡的暗流。

&ep;&ep;金兰直觉眼前的人一定是朱瑄,一点都不怕,揉了揉眼睛,“五哥,什么时辰了?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

&ep;&ep;她怎么睡了这么久?

&ep;&ep;朱瑄一动不动地坐着,身影僵直,好像在走神,半晌后,猛地反应过来似的,站起身,走到金兰身前,俯身抱住她。

&ep;&ep;金兰迷迷糊糊的,拍拍朱瑄的肩膀。

&ep;&ep;朱瑄抱着她站起来,道:“我刚回来,你下午睡得沉,小满他们不敢叫醒你。”

&ep;&ep;说着摸摸她的肚子,“饿不饿?”

&ep;&ep;嗓音柔和如水。

&ep;&ep;金兰浑身发软,靠着朱瑄,整个人的分量压在他胳膊上,刚睡醒,脑袋昏昏沉沉的,摇摇头:“不饿。”

&ep;&ep;听到脚步声,外边宫人立即次第点起侧间各处的灯火,明亮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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