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这一刻,麻世金硬了多年的心,突然软了下来。他想起早逝的妻子,又想起在宫中当差的岁月,忽然道:“不去就不去吧!”

&ep;&ep;他一声叹气,伸手一捞,将古旭拼命想要勾着的烛台打翻在地。

&ep;&ep;两人通力协作,屋内,火势瞬间大了起来。

&ep;&ep;麻世金见火势再无法抑制,屋外已然传来侍卫匆忙闯入的声音时,方才蹲下身子,靠近古旭道:“古旭,火大了,我们离开吧。”

&ep;&ep;古旭一张小脸被火晕染的一片绯红,她点点头,罕见的伸手去抱麻世金。

&ep;&ep;此前,作为古旭的夫子,麻世金和古旭并不亲密。古旭被欧阳澜夫妇教导的很好,虽是个傻儿,但行为举止极其克制。因此,麻世金见古旭伸手,立刻毫不迟疑的伸手抱起她离开。

&ep;&ep;离开时,火势已经蔓延到欧阳澜身上,古旭将下颌靠在麻世金肩头,看着躺在地上逐渐被火光遮去面貌的欧阳澜,嘴里又不知不觉轻轻哼起了欧阳澜曾经唱过得童谣。

&ep;&ep;第三章

&ep;&ep;麻世金陪着古旭守着她刚出生的弟弟,又在幽都找了一名老实忠厚的奶娘在一旁照看着,如此守了三日后,这婴孩的情况方才好转。

&ep;&ep;此时京都的回信已经到了幽都,信笺上只两字,‘速归。’

&ep;&ep;麻世金展开信笺良久,低眉沉思着,直到坐在一旁的古旭扯了扯他衣角,他方才清醒过来。

&ep;&ep;这几日,他和古旭一起照看着她那幼弟,只两人境况着实不同。古旭吃好睡好,他却被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扰的无法入睡。三日下来,脸色暗黄且毫无血色,又因着未有打理,下颌一侧长满了青色的胡渣。

&ep;&ep;他看向古旭,轻咳了一声,刻意放缓音调道:“古旭,我们吃过午饭后便启程去京都,你有什么要带的便吩咐仆人打包好一起带走。”

&ep;&ep;古旭点点头,偏着头思索良久,最终轻抿唇瓣,低声道:“弟弟。”

&ep;&ep;弟弟?!

&ep;&ep;要把弟弟打包带走吗?这一刻,麻世金心情轻松了不少,他点点头,伸手拍了下大腿,爽快道:“好,我这就叫人把你弟弟打包好带走。”

&ep;&ep;古旭见麻世金笑,自己也跟着笑,眼睛弯成一条月牙缝,脸颊两侧的婴儿肥微微鼓起,看着很是喜庆,像是年画中扎着两个小辫的娃娃。

&ep;&ep;*

&ep;&ep;七日后。

&ep;&ep;一辆朱红色马车进入京都,径直朝皇宫深处驶去。

&ep;&ep;马车内,古旭表现的如同一个寻常的孩童,一直探头朝外看,每当看着新奇的事物那脖子伸的便更长了。再者她不仅自己看,还要抱着弟弟一起看,只可惜弟弟太小,一路都在睡觉,根本不理会姐姐的好意。

&ep;&ep;他们一行人到达皇宫时,正是午时。

&ep;&ep;京都与幽都虽相距不远,但气候却是两个极端,初春,幽都尚且潮湿黏腻,京都却已是明媚而清朗的天气。

&ep;&ep;午间的阳光明媚透彻,打在朱红色的宫墙上,反射出的光泽给四周的空气都笼罩了一份淡粉色的错觉。

&ep;&ep;古旭下车后,不停的朝四周张望,她对皇宫中金碧辉煌的一切十分感兴趣,但又不想离弟弟和麻世金太远,便一直绕着麻世金转圈,将肉眼可及的地方都看的清清楚楚。

&ep;&ep;麻世金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,他此时看古旭不是看一个人,而是看一颗脑袋,一颗随时落地的脑袋,不过深究下去,自己也不比古旭好上多少。

&ep;&ep;现在他两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!

&ep;&ep;宫门后早已有人守候多时,着一身黑蓝相间宫衣的太监总管魏山快步上前,将目光落在古旭以及被奶娘抱着的婴孩身上。

&ep;&ep;魏山是自小跟随在献文帝跟前的人,如今已是四十有三,或许因着除去□□的缘故又或许是在女人堆里待久了。魏山皮肤光滑细腻,身上的阴气也较他人重上许多。只魏山这人比之麻世金聪明狡猾,无论待何人都是客客气气的,但私底下如何他人却是不知的。

&ep;&ep;只麻世金知晓,在宫中这十多年,死在魏山手上的人都快将京都的街踏平咯。

&ep;&ep;麻世金见魏山一个劲盯着古旭,古旭也傻乎乎的和这死太监对视,他心中一个激灵,立即上前一步,挡在两人之间,低声恭敬道:“魏公公,请问皇上现在何处。”

&ep;&ep;麻世金是御前带刀侍卫,这件事发生前也是献文帝跟前的红人,而魏山是宫中太监总管,按说两人地位相当。但麻世金脑袋不够灵光,被魏山阴了好几回,再不敢轻视此人。

&ep;&ep;平日里,两人一同侍奉在献文帝跟前,他是不会主动与魏山交流的,但此时风水轮流转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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