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他们飘过高高的太青峰顶,飞跃过连绵的群山,最后落到了一处极高极显之峰。

&ep;&ep;扶璃迅速感觉到了凉意。

&ep;&ep;无极宗竟然还有这样一块地方,漫天所见皆是飞雪,大雪白茫茫一片,将天地间的一切都遮蔽掩埋。

&ep;&ep;星空与月夜一同降临在这大地之上。

&ep;&ep;沈朝云在地上铺了一层魈火皮。

&ep;&ep;温热的魈火皮将冷意驱散,他还在旁边放了个火炉,扶璃便坐在这魈火皮上,枕着沈朝云的胸膛看星星。

&ep;&ep;他极高,她坐在怀里,也不过小小的一团。

&ep;&ep;他替她身上的斗篷拉得更紧一些,只露出一个脑袋。

&ep;&ep;“师兄…”

&ep;&ep;扶璃道。

&ep;&ep;“嗯?”

&ep;&ep;他低下头来。

&ep;&ep;扶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,又看了看头顶的星空。

&ep;&ep;忽而又觉得,还是他的眼睛更美。

&ep;&ep;想到之后自己死了,就看不到这样美的眼睛,便有点舍不得。

&ep;&ep;她嗅嗅鼻子。

&ep;&ep;“冷?”

&ep;&ep;沈朝云会错了意。

&ep;&ep;扶璃摇摇头:“只是觉得有些悲伤。”

&ep;&ep;“为何?”

&ep;&ep;扶璃却没说话。

&ep;&ep;她想起在凡间经常听到的一句话,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,也不知妖死后会不会变成星星。

&ep;&ep;如果是的话……

&ep;&ep;扶璃心想,希望是最大最亮的一颗。

&ep;&ep;她可不喜欢被别的星星比下去。

&ep;&ep;看完星星,扶璃又有闲暇看看这周围。

&ep;&ep;剑气石。

&ep;&ep;断崖。

&ep;&ep;还有个用剑刨出来的雪窟。

&ep;&ep;除此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

&ep;&ep;扶璃简直没办法想象沈朝云是怎么在这里生存的。

&ep;&ep;听师姐说,他上来时还很小。

&ep;&ep;扶璃看着剑气石。

&ep;&ep;巨大的石头上,覆了一层厚厚的雪,可纵横的剑气依然从那雪透出来。

&ep;&ep;扶璃到百步之内,便靠近不了。

&ep;&ep;那纵横肆意的剑气,如刮骨的刀,似往前一步,便要将她穿成筛子。

&ep;&ep;“你平时便在这练剑?”

&ep;&ep;沈朝云走过来,脚踏在雪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&ep;&ep;他说了声“是”。

&ep;&ep;“几岁上来的?”

&ep;&ep;“七岁。”

&ep;&ep;“那很小呢,不觉得寂寞吗。”

&ep;&ep;扶璃认真地想了下,人族的七岁,大概就像她们草木族刚抽了芽的小苗儿。

&ep;&ep;“我少时常有苦闷之时,我母为我死,我父憎恶我。初上山门时,只觉人可憎,声可憎,连应酬交际都无聊…卜阴星君又说了那样的谶言,便干脆向师傅自请上山了。”

&ep;&ep;扶璃想着那小苗儿般的稚童,又看看面前这个清灈劲瘦的男子。

&ep;&ep;多么好啊。

&ep;&ep;他长大了,像一棵挺拔的树,等以后,还会成为巍峨的高山。

&ep;&ep;只可惜,她要看不到了。

&ep;&ep;之后,她便又去看了看他休息的雪窟。

&ep;&ep;据说,这雪窟,是他第一次修剑有成,用剑劈出来的。

&ep;&ep;扶璃看着雪窟内粗简的陈设。

&ep;&ep;一榻,一蒲团。

&ep;&ep;墙上刻着除尘符阵,虽有些萧索,但却干净。

&ep;&ep;她在脑中拼凑出一个习剑少年的模样。

&ep;&ep;初时很小,剑与他同长,颤巍巍不成形。

&ep;&ep;之后渐大,身已过剑身,剑法开始稳健。

&ep;&ep;再后已经抽条,白衣染血,千里不留行,可劈山裂石,翻江倒海。

&ep;&ep;刺,挑,辟,砍。

&ep;&ep;是上千剑,上万剑,万万剑才练出的剑君。

&ep;&ep;是多少个日日夜夜、远离俗世后的少年,经年寂寞和疏冷里唯一的寄托。

&ep;&ep;所以,才成了这样的他。

&ep;&ep;扶璃望着面前飒飒如林下风的男子,突然释怀了,心满意足了。

&ep;&ep;她道:“回去吧。”

&ep;&ep;作者有话说: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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